彭坚：铁杆中医，时融新知，剂选多型

  彭坚（1948—），长沙市人，湖南中医药大学教授，中医附一院门诊部知名专家，湖南省文史研究馆终身馆员（曾协助恩师周诒谋整理出版了多部有关长沙马王堆汉墓的文史医学专辑）。其著作《我是铁杆中医》问世9年来，在国内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最近出版的《彭坚汤方实战录》，以医案为载体，记录了他运用200余首经方、时方、单方、验方治疗各科疾病的实战经验，其中就包括对癌症的治疗。

1.拟中西医结合的全新治癌症战略  他出身四代中医之家，其二伯彭崇让是新中国成立前后湖南最知名的六大名医（彭崇让、李聪甫、欧阳锜、谭日华、夏度衡、刘炳凡）之一，故其自幼虽对中医情有独钟，但却能实事求是的坦言，手术、放疗、化疗治恶性肿瘤已近百近，对早期癌症卓有成效，从我临床经验来看，就杀死癌细胞的力量而言，任何中药，包括复方，都比不上西医的三大手段厉害。还一针见血的指出，西医的短处在于没有很好的药物来克服放、化疗的不良反应和提高患者免疫功能，以及防止治后癌症的再次复发。故大声疾呼，中西医结合是最合理的治癌选择，主强在病人没有失去手术机会之前及时手术；在进行放、化疗同时服中药煎剂，以有效减轻放、化疗的不良应；在两次放、化疗间歇期，服用能抑制癌细胞增生的中药丸散，防止癌症复发和转移，这样可有效减轻患者的痛苦，提高生活质量，较长期带癌生存，甚至彻底治愈。若患者能遵从他所提出的治疗理念，平均寿命将得到明显提高。

2.创攻克西医治癌症之三大弊端的妙方  他认为一大弊端为放、化疗的不良反应，化疗最大 反应就是恶性、呕吐、食减、腹泻，他创制了加减启膈散（北沙参、威灵仙、麦芽各30g，丹参、茯苓、急性子、石见穿各15g，郁金、川贝母、砂仁壳各10g，茶叶蒂5g）；而放疗最易伤阴，现口干、胃中灼热感，干咳、便秘、烦躁、失眠、汗多、舌红等胃阴、肺阴、心阴受损之症，他妙制加减三阴汤（北沙参、百合、山药、茯神各30g，石斛、麦冬、酸枣仁、太子参各15g，花粉、白扁豆、合欢花、琥珀、茵陈各10g，五味子3g），并嘱用马蹄、雪梨、绿豆、薏苡仁煎汤代茶。

第二大弊端为白细胞与免疫功能下降，而中医很多补益之古方均可克服之，并受到韩国、日本、东南亚一些国家的较好评价。如日本汉方医家曾赞誉十全大补汤乃“治疗肿瘤的新曙光”，患者可选用。在选择提高免疫受害方药时，当分清阴阳气血。阴虚者，用自拟的琼玉二至加减方（蜂蜜30g，生地黄、茯苓、女贞子、墨旱莲各15g，西洋参或高丽参、麦冬、天冬、枸杞子各10g）；气血虚者，用人参养荣汤；阳虚者，以胃寒为主者，用孙秉严的胃阳虚补心阳方；阳虚以肾阳虚为主者，改用孙老的脾阳虚温补肾阳方。

对很多即不能手术，又不能放疗、对化疗也不敏感的肿瘤患者，西医颇感棘手；另有部分癌症，治后又无法确保不转移，不复发，这是西医治部的第三大弊端。他主张“用扶正祛邪”的综合疗法，即消除局部肿块和抑制癌细胞增生，可用其自拟的缩癌消肿胶囊（三七、琥珀、没药、天葵子、穿山甲、露蜂房、蕲蛇、阿魏、红参或西洋参、紫河车、鸡内金各30g，血竭、山慈菇、黄药子、土贝母、鹿角霜、全蝎、土鳖、干漆、五灵脂各20g，蜈蚣10条，冬虫夏草5g），并详尽介绍了加减法及所加药物的治癌特点。而在防止癌扩散方面，又创了蟾酥蜜药酒 （冬麦、刺五加各50g，西洋参、五味子、地榆各30g，鲜大蟾酥（去内脏）15个，砂仁10g，丁香5g），并对蟾酥功效与不良反应均予以详细考证，患者不妨试饮之。而其精心研制的平癌丹（又称散结丸：紫河车90g，壁虎、土鳖虫、地龙、补骨脂各60g，乌梅、蕲蛇、天冬各50g，八月札、九香虫、莪术、枳壳、郁金、蒲黄、五灵脂、三七、没药、山慈菇、天葵子、炙南星、皂角、刺炭、五倍子、鳖甲、蝉脱、全蝎、僵蚕、水蛭、白扁豆、制马钱子各30g，阿魏、干漆、火硝、白矾、穿山甲各15g，蜈蚣30条共研末。另以仙鹤草、墨旱莲、败酱草、鱼腥草、白花蛇舌草、墨旱莲、败酱草、鱼腥草、白花蛇舌草、茜草、龙葵、茵陈、半枝莲各100g煎浓汁，拌炒穿山甲等药的药末为小丸，烘干备用）。亦可配合前二方使用。

3.强调癌症患者的饮食宜忌，必须因人而异  他认为食物禁忌是由长期的生活经验总结出来的，但不是所流传的各种禁忌都有道理。如有的治癌“专家”给所有患者都发一份多大家数十种食品的禁忌单，诸如服人参当忌萝卜（老恩师朱良春则认为二者合用，其效更彰）；胡萝卜、白萝卜同吃，加重或诱生白血病；甚至麻油都不可食，至于所谓“发物”，都应当垃圾清除。亦有医生仿美国癌症素食疗法协会主张，只让患者吃水果、蔬菜，不给癌细胞提高能量，把癌细胞统统饿死，还美其名曰“饥饿疗法”，使不少患者未死于病，而死于营养不良。而他从几年前被否定的北京“刘太医”的“牛蹄筋汤”，使不少癌病人放、化疗后身体恢复很快，及自己长期临床中所见指出，营养学不能只见物不见人，不能只研究物质的营养成分，而忽视个体差异，如能“发奶”的黄花菜，乳腺癌当忌，但其他癌症病人则可食。大部分乳腺癌可久服天冬防复发，而属寒体者则不能用。有的患者不可吃鸡蛋，却可吃鸭蛋等。由于目前还没人专门就“发物”可能诱使癌症复发或加剧进行系统研究，目前的科学手段还难以证实其中的科学道理，故他大声疾呼“癌症病人不能禁忌太过，什么都不吃，尤其不敢吃荤”，而是根据自己属寒体或火体，是虚证还是实证来选择温补凉泄食物，一旦吃某物感不舒服则停服。另垃圾食品，油炸食品、添加剂太多的食品，以及猪蹄、鲫鱼、鲤鱼、狗肉、羊肉、鹿血、公鸡、春笋、香椿、香菜、黄花菜、桂圆、荔枝、土豆、芋头等，经他长期观察，以勿食为妥还建议患者参阅他的病人上海潘消珏教授根据自己患乳腺癌、股骨头坏死的经历，所著《我们该把自己交给谁》的小说，去选择保健品和药品，认真地调理饮食结构。

4.考察总结500余种抗癌中药，为医生和患者选药组方提供了极大方便  近十年来，他带领一些学生认真考察了500余种抗癌中药，认为可分为三类情况去进一步开展研究：第一类是实验给予评价最高的药，补骨脂、败酱草、漏芦、蕲蛇、三七、千金子、女贞子、墨旱莲、天花粉、蒲黄、五灵指、没药、龙葵、地龙、壁虎、西洋参、藏红花、阿魏、茜草、茵陈、白扁豆、紫河车、黄芪、蝉蜕、瞿麦等。第二类是已确定有明显抑制癌症的药,如干漆、土大黄、土鳖、大蒜、山豆根、山慈菇、马勃、马齿苋、天冬、天葵子、天南星、天仙

子、五味子、乌梅、牛黄、甘松、仙鹤草、白英、白矾、白花蛇舌草、半枝莲、肉桂、花蕊石、诃子、鸡血藤、鱼腥草、栀子、荜芨、威灵仙、骨碎补、重楼、穿山甲、穿山龙、儿茶、绞股蓝、莪术、徐长卿、海龙、海马、海螵蛸、桑椹、菝葜、淫羊霍、琥珀、葶苈子、硫黄、紫草、紫花地丁、紫石英、锁阳、蜈蚣、蜂乳、蜣螂、熊胆、僵蚕、薏苡仁、蟾蜍、鳖甲、露蜂房、麝香。第三类是临床应用治癌有效,而实验未发现有明显抗癌效果的药。如八月札、九香虫、三棱、川乌、马钱子、鹿角霜、猫爪草、白芥子、铁扫把、土贝母、全蝎、枳实等。并对以上所有药物主攻的治癌方向均予以了详介,真是干了件造福世界癌症患者的大好事,不仅为医生选择针对性强的高效治癌药提供了极大方便(如我在温州治一乳腺癌,几乎次均用花蕊石,就是查阅《我是铁杆中医》的结果),也使其他医家研制新的抗癌成药少走了不少弯路。

5.普及癌症知识,捍卫中医尊严,堪称中医药界“三立”的标杆  他从不将五十年的读书与临证所获视为己有,而是告于学生与向其求治的病人。不仅带教国内学生,还与很多外国学生建立了友谊,随其抄方的余博士(即法国小虎)2008年攻读针灸推拿硕士后,实习时常抽暇随其抄方,后又选读了内科博士。2013年返国后仅4个月,即将《我是铁杆中医》上卷理论篇20万字翻译成法文,并以《中西医的思考与展望》出版。

他每年还应邀在全国各地进行十数场科普讲座,将他的抗癌理念与方法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听众。另他为患者代付药款,以巧克力代饭延长下班时间,对患者一视同仁,与药店共同研讨降低药费的高尚医德,蒋子丹在所撰《彭师累了》的长篇报告文学中,均有让读者动容的描绘。这些均可谓立了“大德”。

2006年,被国医大师孙光荣精辟概括的“无知、无识、无理、无赖、无德”的“五无”教授张功耀之流发起了要求取消中医的网络风波,他“铁肩担道义”,与熊继柏教授在第一时间“妙手著文章”予以了反驳,为挽救中医事业,保障国人健康立下大功。再加上这本再版的80万字的《我是铁杆中医》的世界发行,他确实可谓是中医界“三立”(立功、立德、立言)的标杆,只有在这种“三立”精神激励下,他才可能在中西医结合的治癌路上更上层楼。

若能认真阅读其治癌病案,读者将会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大医匠心。

其一,且视癌症为慢性病,慎用大攻大破之品。他发现虽很多患者诊为晚期癌症,但只要癌症没有压迫重要脏器,导致功能衰竭,出现严重的出血、发热、胸腔积液、腹水、剧痛,就可当慢性病治,不可滥用攻破药。他长期运用常敏毅教授的“单刃剑”汤结合近年来网络上盛传的“铁树叶方”(龙葵,仙鹤草、白英、白花蛇舌草、半枝连、新鲜铁树叶,槟榔,半夏,甘草,红枣),对多种癌症(尤其是肺癌)疗效较佳。

【医案1】周男,62岁。2014年4月13日初诊。

18岁起开始抽烟,已40余年,每天1包以上,除少许咳嗽吐痰,偶感胸闷之外,别无不适。半个月前,发现右锁骨淋巴结有小肿块。3月10日CT扫描:双肺支气管血管束增多,右上肺尖端见19cm×1.8cm结节影,纵隔及右肺门见增大淋巴结,较大者1.5cm×15cm,右肺上叶后段可见12cm×12cm结节影右侧锁骨上窝见大小约24m×16cm结节影。印象为右上肺结节考虑为周围性肺癌,并纵隔、右肺门淋巴结肿大、右侧锁骨上窝结节,多为肿大淋巴结。3月25日淋巴穿刺结果,符合肺转移性低分化肺癌。患者不愿手术和放、化疗来找中医。察面色丰润,体型微胖,常咳嗽,有白痰,易咯出,稍微感到短气，前几天咳出少量鲜血,食欲、大便、小便均可,舌红,苔黄腻,脉滑,右锁骨能够摸到肿块,质地较硬,活动度较差。

处方:仙鹤草,白花蛇舌草，白荚、龙葵、半枝莲、新鲜铁树叶(切碎),槟榔，法半夏,甘草,大红枣,小红枣。15剂。用15饭碗水,煎2个小时,得4碗,每天2次,每次1碗。1剂药服2天。

2014年5月15日二诊:服上方后,已不见鲜血,仍咳嗽,痰多。脉舌同前。处方:仙鹤草,白花蛇舌草,白英、龙葵、鱼腥草、金养麦、半枝莲、新鲜铁树叶(切碎)各,甘草,大红枣,小红枣。15剂。

2014年6月18日三诊:咳嗽、吐痰显著好转,近来天气变化,锁骨上淋巴结有不适感觉,舌淡红,苔薄黄,脉弦滑。处方:白英、龙葵、半技莲、玄参,土贝母、猫爪草、金养麦、石上柏、猕猴桃根,重楼,大红枣。15剂。煎服法同一诊。

2014年7月20日四诊:服上方至5剂时,大便次数多,胃部感不适,加神曲、炙甘草,木香。服后症状消失,继续服完感精神疲惫,短气加重,锁骨上肿块似乎有所缩小,舌脉变化不大。

处方:仙鹤草,白花蛇舌草,白英、龙葵、法半夏、半枝莲、新鲜铁树叶(切碎),西洋参,大红枣,蛤蚧(不去头足)1对。15剂。煎服法同上。

从2014年到2016年6月,患者不间断地服中药,没有西医治疗,基本处方是以上2组方加减。目前病情稳定,心绪平和,食欲正常,精神无不适,锁骨下淋巴结略缩小,质地变软,也不愿再做其他检查。

其二,辨证使用古今名方,克服放、化疗不良反应。化疗常引起脾胃功能素乱,采用小半夏汤、香砂六君子、旋覆代赭汤有效。放疗易伤阴,阴伤夹有湿热的,用甘露饮。放化疗引起气血两伤的,用人参养荣汤。化疗引起骨髓抑制,血象低难以恢复,患者要么有气血虚弱的显著表现,要么症状不明显,只是血象指标长期升不上去,免疫力低下,易感染。他在古方当归补血汤的基础上,创制了一首当归补血汤加味方(黄芪、当归、西洋参、刺五加、鸡血藤、仙鹤草、补骨脂、女贞子、穿山甲)。在刺激骨髓生血,提高血象方面,有很好效果。

【医案2】李女,3岁,因急性粒细胞白血病,连续高热44天,伴随咳嗽,体温最高达40℃,只能每天服泰诺林等不断发汗、暂时退热,最终用到万古霉素多日,仍不能退热,加上肺部严重感染无法控制,已花费8万余元。他子小柴胡汤原方加仙鹤草、鱼腥草、金养麦、枳壳、桔梗3剂即热退身凉咳减轻。继而出现口腔溃疡,用甘露饮10剂好转。再次化疗时,低热倦怠,不欲饮食,用银白散烧退,食欲、精神转住。出院前血常规是各项指标偏低,用当归补血汤加味方,恢复正常。

其三,软坚散结缩小肿块,防止癌症复发转移。良性肿瘤与恶性肿瘤的共同基础都是细胞增生,中医学认为是痰瘀互结所致。采用杀死癌细胞或使癌块溃烂的方法固不可取,而活血化瘀、消痰散结,是缩小肿块,防止癌症转移复发的重要途径。古方大黄䗪虫丸、桂枝茯苓丸、消瘰丸、神效瓜蒌散、仙方活命饮、六军散等,都是消痰化瘀的效方。他曾用大黄䗪虫丸合安宫牛黄丸治一例混合型脑癌手术后患者,两年没有复发,至今已经20余年。去年用抵当丸合消瘰丸、禹功散、失笑散治前列腺癌患者,也获佳效。

【医案3】钟某,男,65岁,215年7月30日初诊。患者多年以前发现有前列腺肥大,经常尿频、尿急、尿等待,1个多月前出现小便痛,尿血。经西医消炎治疗后,症状有所缓解。6月26日在湘雅附二院检查TPSA总前列腺特异抗原16010mg/ml,FPSA游离前列腺特异抗原3.160ng/m1。经穿刺,发现前列腺组织中有灶性异性腺体结合免疫组化标记,免疫组化结果34BE12（小灶-）,P63（小灶-）,P504S(±),PSA(+),K67(1%～2%+)。考虑为弥漫型前列腺癌(组织较少,难以计分)。西医建议做“去势”手术,患者不同意,也未服西药,来找中医治疗。察之面容憔悴,精神紧张,尿频、尿急,有少量血尿,饮食正常,睡眠尚可,感觉疲惫,舌淡,脉弦。

处方:水蛭,土鳘虫,桃仁,蒲黄,五灵脂,玄参,土贝母,牲蛎,牵牛子,小茴香,穿山甲,三棱,莪术,乳香,没药,三七,蜈蚣,延胡索,栀子炭。1剂。为水丸,每天2次,每次6g,饭后开水送服。

10月2日二价:吃完上方后,所有症状消失,精神转佳，仍然舌淡,脉弦。查TPSA总前列腺特异抗原3.490ng/ml，FPSA游离前列腺特异抗原0.128ng/m1,FPSA/TPSA0.04(车考值0.13～0.19,当TPSA大于4.0小于10.0才有参考意义)。从检查结果来看,似乎前列腺癌已经逆转。守方不变,仍然以上方为丸,加西洋参60g,继续服1剂。

2016年1月18日再次检查TPSA总前列腺特异玩原和FPSA游离前列腺特异抗原,都正常,建议患者再做一个穿刺,看看能否找到癌细胞,被婉言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