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祛邪务尽，“中医复兴，舍我其谁”

李可（1930-2012）山西灵石人。虽因身世坎坷，逆境学医，却能以辩证精准，用药大胆，屡起沉疴。他强调“要当一个铁杆中医，没有‘董存瑞舍身炸碉堡’的大无畏精神是不行的”而终成当代最著名的中医之一。在广州市南方医院李可学术传承基地办公室，挂着他写的“立大志，受大苦，成大业，中医复兴，舍我其谁；人民儿女，菩萨心肠，英雄肝胆，霹雳手段”的书法，即是他勉励弟子的座右铭，也是他的老爷子自道。随其求学者有不少临证已二十多年的博士。其弟子原中医药杂志社社长郭博信（山西省中医药学会特别高级顾问），协助其所著的《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病经验专辑》，自2002年6月第1版后，至2015年4月共印刷了39次。而辽宁中医药大学附院孙其新、广东省中医院雒晓东二位主任医师，还整理编著了《李可六经辩证学》《李可肿瘤医案》等十余部书。李可的破格救心汤在《中国中医药报》上一披露，笔者即予详阅，对其附子、干姜用量之重深感震惊，却未敢学用。直至2015年年底去长沙毛以林（乃《火神派热潮之冷思考》作者处，毛亦言李老有些方剂配伍颇为为奥妙，与盲目大课用附子、干姜等温热药而不知用寒凉滋阴药之《扶阳讲坛》作者不同，并送我5本李可著作，让我细阅。后我在广州汉古中医馆亲见陈长青博士，遵其师李可之法治肿瘤常获良效，他还让在汉古中医馆工作学习的广州中医药大学的学生，必须认真系统学习李可经验与他研制的所有的方剂。这些均证实李可的经验确有实用价值。

1. 中医之证是整体失调所派生的局部病变，治证就是调节整体 李可强调中医之证是整体失调所派生的局部病变，治证就是调节整体，随政体之康复则局部病变常可不治而愈。当中医之证与西医之病冲突时，必须千病从证，甚至要反其道行之。他还认为肿瘤最早产生的阳虚结成小块，渐成长为影响生命的东西，故治肿瘤先要找原点，哪个部位阳气不能到达，哪个地方就有病，那就是原点。他治肿瘤的思路就是“（中医证+找原点）+西医病=整体失调）+原点失调=（基本方+主治方）+攻坚化瘤方=（温阳散寒方或少数情况下用清解凉血方+该系统方）+攻癌基础方”。具体而言，肺系肿瘤如辨为虚寒阴证型，则用四逆汤、附桂理中汤、麻附细辛汤（少数辩证为实热阳证型则用清瘟败毒饮）加小青龙汤、阳和汤（或实热证型用千金苇茎汤），再加攻癌夺命汤（海藻、甘草、便蝎、蜈蚣、木鳖子）或攻癌基础方（即攻癌夺命汤加浙贝母、玄参、生牡蛎、生半夏、夏枯草、白芥子、生姜）。

2. 强调固本，尤重补肾，峻攻邪浊，痰瘀并祛  2008年4月，孙、雒二人将李可近10年治癌症经验，整理成攻癌2号方，即海藻、炙甘草，生附子、生禹白附、白芥子（炒研），生南星，生半夏，紫油桂，川尖贝（冲），麻黄，全蝎（研冲），蜈蚣（研冲），干姜，大枣。该方以四逆人参汤如峻补肾气，配合大剂化痰祛瘀之品，挽救了不少患者生命。

3. 毒药采取剂量与日俱增之法，对煎法、服法十分重视 在治胰腺癌术后肝转移的左某案中，因患者于2006年9月15日体检时发现左肾、胰腺增有肿物，当即切除病检为腺癌。2007年3月18日复查，发现肝左叶有3.8cm×07cm、1.0cm×0.8cm、0.7cm×0.4cm与0.5cm×0.4cm共4个转移灶，且右下肺也现一小结节灶，西医建议介入治疗，否则生存期不超过3个月，其即转求治于李老，诊察其面色萎黄灰暗，舌淡紫无苔，齿痕多，脉微，畏寒甚，稍食生冷瓜果，立觉冷彻心脾，食纳不香，腰困如折。但竟把生死看得很淡而仍谈笑自如。根据其副师职业，而诊为劳倦内伤，痰湿中阻，肾气大虚，治以固本消积。遂予攻癌二号方去干姜、川贝母、白附子、加鹿角霜，大贝母，大熟地黄、五灵脂，炮姜炭。其附子仅用，但从第2日起渐逐日叠，无上限，至出现晕眩反应时降低10g，加水3000ml，文火煮取400ml，每日分3次服，连服2个月。

2007年5月4日二诊：主证悉退，面色渐华，此时附子每剂已经加至395g，另加服三七200g，高丽参、血琥珀、二杠（高档鹿茸）、紫河车、灵芝孢子粉各100g，全蝎50g，蜈蚣60务共末而成的固本散（每日3g）。

2007年8月16日四诊：因已服药90剂，附片已加至755g，转移灶仅剩原最大的一处，但已消至1.1cm×3cm，正常工作2个月，体重增5kg，除作画外，还兼任两所老年大学教职，一天若要人不知量超过8小时。遂将附子减量200g，续进30剂，并同时再制固本散吞服。

2008年5月28日六诊：身现红疹且痒，乃病邪出表征兆，守方。后诊守方。

2009年8月24日电话随访已痊愈。后常联系，善一直较好。

4. 虽喜用辛热，但不辞寒凉 李可因敢用辛热药（如破格救心汤治心衰），使其名噪一时。故当代中医每将其归入炎神派，然其治癌症亦投寒凉重剂。如以清瘟败毒饮治小儿白血病，其生石膏为250～500g，若犀牛角，则用大刘牡丹皮、紫草、重楼共代之。据其弟子广州汉古中医馆陈长青博士言，李老最反对别人称其为“火神派”，他认为药之辛热与寒凉必须据证而用，绝不可先入为主，以自己喜恶而投，他只承认自己属于“古汉方医派”，这是学用他临证经验时要很好注意的。

5.初诊剂数较少  常视服后变化而决定复诊剂数  李可治危急之病时，初诊常仅开2～3剂，有时只1剂，自己留住病人家观察服药反应，甚至亲自熬药、喂药，守护常不少于半天，看到脱离了危险再走。这不仅是其医德高尚的表现，更有利其复诊疗效的提高，另还避免了病家的经济损失，减少了药材的浪费。李可之所以敢用峻猛药治癌，与他初诊仅开几剂药有很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