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名中医万文谟老师临床治疗病案举例
例1:胡某,男61岁,工人。住院号57500.1974年5月24日初诊。
患者于1974年3月30日因肝区不适及形体消瘦收住我院。入院后经肝B超检查为上界第6肋间,右肋下3cm,剑突下5cm,肝厚905cm,稀疏呆滞波。右侧见直径4cm包块平段,范围3.5cmx6cm.肝功能未见明显异常。于4月13日,5月17日,6月5日3次扫描,均示右叶占位病变。甲胎蛋白初为阴性(4月16日),继为阳性(5月24日)。临床诊断为原发性肝癌。用氟尿嘧啶静脉 注射1次,因反应较大而停药,于5月4日改用中药治疗。初诊时症见面容消瘦,精神欠佳,纳食不振,脘腹长气,疲乏无力,右胁偶尔隐隐作痛,口苦干,小便 黄,大便微溏不爽。苔黄腻,舌红紫,脉弦。触及肝质较硬,边缘不整,表面凸凹不平。中医诊断为积。拟法清热利湿,解毒化癓,兼调脾胃。处方为:
白花蛇舌草、垂盆草、虎杖、生牡蛎、红枣、 夏枯草、 藤梨根、丹参、藿香、 郁金、 白术、 甘草。连服15剂。至6月8日 症见病情稳定,仍觉精神欠佳,脘腹略胀,腻苔稍退,脉弦细。拟法如前。处方为:虎杖、藤梨根、白花蛇舌草、半枝莲、铁菱角、 生鳖甲、女贞子、太子参、红枣、郁金、 藿香、干蟾。
连服20剂。至7月14日症见纳食好转,精神欠佳,大便成形,小便微黄,苔薄黄根腻,脉弦细。按原方改干蟾皮为9g,再服15剂。以后略有增损,服药至9月11日出院。
出院后继用原方调治,同进用蟾蜍油(活蟾蜍1只,去内脏洗净,用麻油500g煎枯去渣备用)炒菜佐餐为辅助治疗(据云已服此油15gkg,还将炸后蟾蜍食尽)。至1975年3月30日扫描未见肝内占位病变,原缺损区已好转(见湖北中医学院附院报告单1119号),检查甲胎阴性。触诊于肋下可触及1cm,质稍硬。精神 食欲恢复如常,并参加生产劳动。观察至1984年5月,未有其他病变。
例2,姚某,男,50岁,干部。1983年11月27日初诊。
患者有慢性肝炎、丹毒、高血压等病史。1983年11月17日突然大量齿衄,急往口腔医院就诊,用糊剂外敷齿龈以后,始见衄血减少。初步诊断为肝硬化继发血小板减少。于11月26日出院。翌日来我院就诊,症见齿衄未发(糊剂未除),口干微苦,小便黄赤,大便不爽,疲乏无力,胁:肋偶觉刺痛,脘腹略胀。苔黄腻,舌紫红,口中闻血腥及臭味,脉 弦滑,手心抚之较热,未见淋巴结肿大。腹部右肋下可及肝大3cm,质硬,边缘较钝。血胆红质1.6mg,谷丙转氨酶200单位。血小板6.810’/L。肝B超见丛状波形。湿热毒邪久羁,痰凝血瘀,脾失运化,癜积中焦是其本;阴虚火旺,血热妄行是其标。拟法清热利湿,育阴止血以治其标;解毒化癓,调理脾胃以治其本。处方为:
旱莲草、女贞子、白茅根、小蓟、生牡蛎、虎杖、 茵陈、 夏枯草、 生地、鳖甲、阿胶、 丹皮、 陈皮、茯苓、三七末 (冲药汁服)连服6剂以后,齿衄未发(齿龈糊剂已除),口中干苦及腥臭已解,大便通畅,精神较佳。原方去生地,再服6剂。至12月24日做B超为右半肝形态扮演,可见多个大小不等低回声区,最大范围为3.5cm-5.6cm,提示为右肝实质占位性病变 。继而扫描诊断仍为肝右叶占位病变。甲胎阴性,血沉94mm/小时,血小板90x109/L’。苔薄黄根腻,脉弦滑。再诊断为肝硬化恶变。拟法以解毒化癓为主,兼调脾胃。处方为:
虎杖、 生鳖甲、茵陈、白花蛇舌草、半枝莲、龙葵、女贞子、太子参、藤梨树、天花粉、丹参、 阿胶、白术、干蟾、 三七6g。连服45剂。另用西黄丸3g服,每日2次。同时以蟾蜍油炒菜佐餐(见例1)。至1984年3月2日复查肝功正常,血沉60mm/小时,血小板在正常范围。腻苔已退,呈薄黄苔,脉 弦细。大便成形,小便或清或黄,纳食精神尚可,夜寐欠佳。仍宗原法。处方为:
太子参、白花蛇舌草、半枝莲、 白石英、龙葵、女贞子、 旱莲草、龟板、生鳖甲、生牡蛎、陈皮、甘草、 茯苓、阿胶。连服36剂,至6月初恢复工作,以后又在原方基础上略有增减,服药经年。
至1986年8月12日B超未见明显占位病变。肝功、血小板、血沉等均在正常范围。触诊肝大3cm,质地较前稍软,表面未触及结节状物,脾可及2cum ,质地仍偏硬。以后常服下方:
龙葵、 白花蛇舌草、夏枯草、陈皮、 甘草。煎汁当茶饮。
观察四年有余,自觉一般情况尚好,能坚持全日工作,偶见胃脘小痛,用六君子汤合左金丸加减数剂则已。
例3:肖某,男57岁,工人。1985年7月18日初诊。
患者于1985年6月22日至7月18日在某医院住院,B超及CT均提示为肝左叶占位病变,临床诊断为原发性肝癌。剖腹探查证实为肝左叶肿瘤,并不侵犯肝门。行左肝动脉及结扎并行化疗后出院。出院即就诊于中医。症见右胁隐隐刺痛,腹部略有胀气,大便日行二三次,尚成形,小便黄短少,夜寐尚可,苔薄黄边白,舌质淡紫,边有齿印。腹部肋下可触及瘕块(肝大约2cm),质地较硬,下腹叩诊有明显移动浊音,下肢指压有少许凹陷。湿热毒邪 蕴遏,肝脾功能失调,痰凝血瘀,结聚成瘕,水湿内停。拟法健脾行水,调畅肝血,解毒化癓。处方:
太子参、 虎杖、 藤梨根、 夏枯草、 白石英、龙葵、龟板、生鳖甲、 生牡蛎、白花蛇舌草、半边莲、陈葫芦、 赤芍、 白芍、 当归、 白术、 大腹皮。连服60剂,同时用蟾蜍油作辅助治疗。
至10月26日复查已无腹水,下肢不肿,舌脉 如前。按原方去葫芦、薏苡仁,加女贞子30g、生黄芪30g ,再服60剂,以后略有增减,断断续续服药至今。观察2年零10个月,眠食行动如常。
以上列举肝癌3案,证候大致相同,均有湿扫毒邪蕴遏,痰凝血瘀,脾运失常之象,故以清热利湿、解毒化癓、兼顾脾胃功能为治疗大法。
肝脏肿瘤的病变虽然大致相同,但个体差异有别。如案例2最初再现为阴虚火旺,血热妄行之象,病后又有胃脘痛阵发的情况,说明中基治疗肿瘤,还是以辩证诊治为主较好。选用近代研究证明的某些抗癌药物,也应避免大剂苦寒,注意顾护脾胃宜。
以干蟾西方和晚春炸油佐餐是可取的。近有报道蟾蜍提取物(华蟾素),对动物移植性肿瘤有抑制作用,尤其对小鼠肝癌有较明显的抑制作用,还具有镇痛、消炎、保护细胞免疫作用(《中西医结合杂志》1985年第2期)。
七情是诱发癌症的重要因素,也是影响病情转归的重要因素。上述3例中,例1患者秉性浑厚,对病情毫无恐惧之心,连炸后的蟾蜍,也可啖食自若;例2和例3患者秉性均豁达开朗,对病情处之泰然,这些都会直接影响疗效。因此,运用祖国的医学的整体观,关心病人情志变化,对转归,也是十分重要的。